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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,死了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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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,死了吧

你死了。

但又沒有完全死。

只不過——

你這次活過來的很不是時候。

鬼舞辻無慘被竈門炭治郎師兄弟釘在墻上,被迫接受遲到千年的陽光洗禮,而你也實屬倒黴,剛一露頭,就差點被陽光曬得當場重開。

“帶她走!”

鬼舞辻無慘粗暴把你扯出來,淩空擲向陰影中的黑死牟。

他似乎早就到了。

躺在他腳下的鬼殺隊成員屍體,也昭示他並非什麽都沒幹。

只是不知他是在遵從鬼舞辻無慘的命令,還是礙於陽光一點點驅散黑暗,才會沈默站在那裏,一直沒有出手。

竈門炭治郎師兄弟臉色驟變。

可他們本就是強弩之末,能釘住鬼舞辻無慘已經是萬幸,哪裏還有精力去攔下完好無損的上弦?

你就更是指望不上。

鬼舞辻無慘太粗暴了,疼得你眼前一黑。

只覺還不如被陽光曬死,也好過現在還沒完全長好,就被血肉模糊地扯出來。

說時遲那時快!

兩道黑影自黑死牟身後竄出!

一道被黑死牟掐住脖子;

一道沖入陽光之中,抱著你滾入一旁廢墟的陰影裏。

“結弦姐姐,你沒事吧?!”

時透有一郎抓著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羽織。

蒙頭罩在你身上,極力幫你抵擋住要命的光線。

他身體止不住發抖。

緊張得捧著你的臉看了又看。

生怕自己來晚了,你又被太陽曬死。

得到你搖頭的否定後,才冷汗淋漓地望向來處。

可眼前的一切,讓他駭然瞪大眼,失態叫出聲:“師父,你放開我弟弟!”

黑死牟不予理會。

六眼鬼目直直落在你身上。

聲音低沈平靜,卻無端透著一片寒涼:“……過來,結弦。”

你靜靜凝睇著他。

倏然,噗嗤一下笑出聲。

“我不過去,你會把他殺了嗎?”

黑死牟沒回答。

只是將自己的手指捏得更緊。

人類的脖頸分外脆弱。

又加上血管神經密集,稍微有不甚,就容易致死。

如今的時透無一郎,就仿佛一只瀕死的雛鶴,被牢牢鎖住了頸子,根本無力掙脫。

你略微歪頭。

抿唇沖他笑笑。

不以為意地擺擺手:“那你就把他殺了唄。”

此話一出。

不僅時透有一郎難以置信,就連黑死牟也有一瞬錯愕。

你渾不在意。

慢條斯理站起身。

期間,還煞有介事拍了拍時透有一郎僵硬的肩膀。

烏玉般的眸子笑盈盈凝睇著黑死牟,嘴裏吐出的話卻仿佛白眼狼轉世:“……他是你的後人,跟我既沒有血緣關系,也沒有肉、體關系,哪裏值得我為了他舍棄一切?”

“不、不要過來!”

時透無一郎艱難仰著頭。

才從鋼鐵般堅硬的手指裏掙得一絲喘息,就拼命扭頭望著你。

他兩腮因為窒息而浮現不正常的紅,好看的薄荷綠眼裏也盈滿淚水,卻倔強地不願意掉眼淚,擾亂你的心,“……是我不聽話,才會連累到你。結弦姐姐,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,不要、不要再因為我耽誤你的人生。”

你與有榮焉。

旋即腆著張批臉。

沖他豎了根讚許的大拇指:“好孩子,不愧是繼國家的後人!可比你那不中用的先人有魄力多了!”

“乖,別怕哈。”

“你先人別的不行,但在殺人這方面,他確實最棒的那個。而且,他也沒有虐殺的嗜好。頂多就是哢吧一下,擰斷你脖子,總歸是比腰斬輕松多了。”

“讓你死,固然不是我本意,但至少,我能保證你毫無痛苦地投胎去。”

“這輩子,是我對你不住,等到下輩子,我再補償你,好不好?”

時透無一郎艱難點點頭。

隨後,他似乎想到什麽,想要笑,眼淚卻先一步流出來:“那,那你手藝要好點,我不想再吃破皮的包子,不好吃……”

“要求真多啊你!”

你忍俊不禁。

笑罷,視線餘光瞥了眼陷入死地的鬼舞辻無慘。

他真的好慘啊。

哪怕變成毫無形象的巨嬰,也拼了命的不想死。

卻被賭上性命的鬼殺隊眾人,不顧一切拖回陽光下。

伴隨著嬰兒淒慘的哀嚎,碩大的身體漸漸燒成灰燼。

他們喜極而泣。

而你,也不自覺笑了。

只覺那口堵在心頭長達四百餘年的郁氣,終於有了消散的跡象。

【可算等到了……】

想到這裏。

你重新望向黑死牟。

遲疑片刻,果斷朝令夕改,再次給他鋪好臺階:“算我沒出息好了,容我多嘴再問一句:一哥,你是陪在我身邊,還是要為了無慘,再次棄我於不顧?”

“不要任性!”

黑死牟面帶慍色。

他已然清楚你要做什麽,六眼鬼目冷厲異常,“眼下,不是你能胡鬧的時候。”

你嘆了了口氣。

將罩在身上羽織扯下來。

數百年不見的陽光,依舊是記憶中那般溫暖而又明亮。

“你總說我任性胡鬧。”

“可實際上,任性胡鬧的,究竟是我,還是執拗不肯回頭的你?”

你一步步走入陽光。

時透有一郎下意識想要阻攔,被你一個側身閃開。

渾身是血的不死川實彌跌跌撞撞,想要撲過來,把你塞回陰影裏,卻被你眼疾手快一石子兒砸翻在地,滾出很遠。

你才不允許木天蓼過來給你添堵。

見他還不死心,烏玉般的眸子乜斜而去。

“四百年前,鬼舞辻無慘還有過一次瀕臨死亡的經歷——準確來說,那時的他已經被斬殺,連自爆都沒來得及,就被日之呼吸燒成灰,骨灰都被揚了個幹凈。”

“可你知道,他為什麽還能完好無損又活了這麽久嗎?”

不死川實彌氣喘籲籲。

被同樣重傷的蝴蝶香奈惠攙扶著,才勉強維持半跪的姿勢。

他看著你。

本能不想聽下去。

想要讓你別說了,可重傷的身體支撐不住他劇烈的情緒。

幾乎在張嘴的瞬間,就吐出一口血,力竭倒在蝴蝶香奈惠懷裏。

“因為我。”

你俯視著他。

神情異常平靜。

平靜到仿佛在說別人的事,“我成了無慘死而覆生的耗材。”

“你說過!”

“你說過你會自由!”

“你說過只要鬼王死了,你就會得到自由!”

“這怎麽就不是自由呢?”

你打斷他的話。

過於輕飄飄的回答,讓不死川實彌楞在原地。

他在哭。

你的果子們都在哭。

唯獨——

你的菜無動於衷。

就好像你的死活跟他毫無關系,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似的。

他就那樣直挺挺站在陰影裏。

六眼鬼目盯著你。

冷酷、冷漠、又冷血。

你原本就有點想哭。

眼下,更是不知覺渾身發冷。

想要抓住羽織裹緊自己,卻痛苦地發現,你珍之重之的羽織沒了!

啊啊啊!

都怪黑死牟!

他怎麽可以那麽冷酷、無情、無理取鬧?

如果不是他來妨礙你,你不會失去自己的刀,也不會失去桔梗給你的羽織!

【他可真是罪孽深重!】

【只是一夕之間,就又讓我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,甚至,連拿個遺物自欺欺人都做不到!】

【死不瞑目、死不瞑目……】

你怨恨不已。

默默給自己寫了個大大的慘字。

之後,才壓下那些纏人的、讓人心生怯懦的情緒。

吸了吸鼻子,沖著依然無動於衷的黑死牟指指點點:“……算了,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舍棄我。妄圖從你身上得到安心,是我一廂情願了。”

“不過——”

“你也別得意。”

“你頂多也就只能再讓我傷心這一回。”

“我要回家去!”

“黑死牟,以後,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!”

憤然說完。

你徑直走入久違的黎明之中。

溫暖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照在你身上。

過去數百年積壓在骨子裏的無盡冷意,此時此刻,逐一被從骨縫裏逼了出來,頃刻間,就被明亮的火焰燃燒殆盡!

如此溫暖。

宛若春日降臨。

無邊無際的狂野。

天地間白茫茫一片。

你原本就不是方向感很好的人。

如今來到這一看就是正常人該出現的地方,哪裏還能分清東西南北?

你渾不在意。

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彼世與常世的狹間。

而在前方等待你的,不是天堂,就是地獄。

你覺得吧。

就算你的確殺了不少人,也不至於下地獄。

況且,就算真的要下地獄,你也應該被引渡回自己的老家,而不是被留在鳥不拉屎的小日本地獄!

你可是土生土長的宗主國人,它一個藩屬國地獄也配管你?

倒不是你在自傲什麽,而是真的很尷尬啊!

一想到自己還要跟被自己搞死的家夥在地獄重逢,腳趾頭都忍不住摳出三室一廳!

到時候,你要怎麽說?

“哈哈哈!”

“好巧啊,你也在地獄啊?”

“看到我,意不意外驚不驚喜?”

“如果我說,我還挺想你,你信不信?……不信啊,那如果我說,我其實挺後悔背叛你的,在見到你之前,已經後悔到不知道哭了多久,你能把手從我脖子上松開嗎?”

你可愁死了。

也不知道到了那時候,黑死牟還願不願意拉你一把。

想是這麽想。

可你卻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。

即使分不清方向,也一步不停地往前走。

直到——

“已經可以了,結弦。”

溫柔含笑的聲音緩緩響起。

女子柔軟的手臂自身後伸來,很輕很輕地環住你脖頸,“你做得很好,已經……不用害怕回頭了。”

霎時間!

你如遭雷殛。

整個人木木楞在原地。

大腦一片空白,仿佛卡殼的機器,哢嚓哢嚓轉不了,根本無法思考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。

卻在聽見那熟悉聲音的瞬間,怔怔流出淚來。

“……桔、桔梗?”

“是我。”

她溫柔地回應你。

自身後來到你跟前。

記憶中,那張清麗無雙的面容,再次毫無阻礙地出現在你眼前。

桔梗深深凝睇著你。

黑白分明的眸子噙滿笑意。

白皙纖細的手指一點點擦去你臉上的淚痕。

在你額頭落下一吻,一觸即離,眸光溫柔,聲音繾綣:“……一直以來,辛苦你了。”

你再也忍不住。

唇瓣劇烈哆嗦著。

頃刻間,淚水已然模糊視野。

你撲到她懷裏。

死死抱住她,嚎啕大哭。

“桔梗桔梗桔梗……”

“我在,結弦,我一直都在註視著你。”

OK

鬼滅主線走完啦!

後面的掃尾跟咒回放在一起,做做好事,積積德,見見故人,再搞一把,就可以完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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